《山海经》这部先秦文献,充满了神秘色彩。书中记载的内容天马行空,亦真亦幻,给我们留下无限想象的空间。
对《山海经》的解读,可以说是百花齐放。从古至今的学者、爱好者都对其进行了不同的解读,产生了诸多不同的看法,就连书的性质,也是众说纷纭、莫衷一是。学术大儒司马迁面对这部奇书,也是深感无力,直言其内容“余不敢言也”。
比较多的看法,认为《山海经》是一部志怪古籍。书中有大量神话传说,除了我们大家都很熟悉的如夸父逐日、精卫填海、羿射九日、鲧禹治水等之外,还有许多是人们不大熟悉的。如《海外北经》中记载的“禹杀相柳”的传说,写明了共工、相柳、禹三人之间的关系,具有很高的历史学和文学价值,一定程度反映了古代民族部落之间的斗争。
而现在的大多数人,在某种猎奇心理的驱使下,更倾向将《山海经》认定为早期的博物志。纵观全书,无论地理、植物、动物、矿物、物产,或者巫术、宗教、医药、民俗、民族等,均有记载,堪比百科全书。《山经》、《海外经》、《海内经》、《大荒经》相关山川、河流、岛屿的记载,似乎都有迹可循。甚至有人根据比对,分析出字里行间关于日本、美洲、非洲的记载,甚至书中一些“神兽”就是今天的河马、长颈鹿、犀牛等动物。倘若真是这样,那么3000年前的中国人,一定是拥有了“开挂”的视野,堪比现在的北斗卫星。
暂且不论当时的中国人是否有这样技术和视野,单从描绘的山川河流之间的距离,动辄相差上百公里,就足以说明这不是一部严谨的地理著作。那么,《山海经》究竟是一部什么书呢?
鲁迅先生在《中国小说史略》中,定义本书为“巫觋、方士之书”,虽然未加详细叙述,但却大概指明了该书的大致用途。后世学者将这一理论加以发展,最终解开了《山海经》的成书之谜。
原来,《山海经》既不是写给大众的小说,也不是历史学家的手稿,更不是地理学家的考察记录。它是给国家高级祭司看的书,是如何进行祭祀礼仪的指南和说明书。社稷祭祀是当时国家和诸侯重要的典礼,所谓“国之大事,在祀与戎”,将祭祀看做与战争同等重要。这种祭祀的对象是国家境内现实的山川河流,以及与之相匹配的各种神灵怪兽,以求得风调雨顺、国泰民安。《国语》中就有记载,“社稷山川之神,皆有功烈于民者也……九州名山川泽,所以出财用也。”
所以《五藏山经》行文逻辑,都是先介绍山名,再描述与山相关的河流、矿藏、鸟兽、神祗,最后具体介绍不同神的祭祀方式,这就捋顺了本书的核心思想。一些“蛇身人面”、“羊身人面”、“人面三首”、“彘身蛇尾”的怪物,当然不是真正存在,而是作为山神来被我们祭拜,并需要不同的神兽来用不同的祭品和仪式。例如,祭祀“无皋之山”人身羊角的山神,就需要用到牡羊和黍米;在祭祀西次二十三座山“人面牛身、飞兽之神”时,需要用少牢(羊猪各一)以及白菅来供奉。祭祀仪式与山神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联系,这是值得我们研究的另一课题。
社稷祭祀的仪式一直贯穿了整个封建社会,今天看到的北京清代五色土社稷坛,便是这种仪式的遗迹。作为被祭祀的对象,也就是国境内的山川大河,会被模式化、象征化得归纳到祭坛内,这就是为什么《山海经》所记载的自然景物,非常有套路和规律的原因。
至于《山海经》发现外星人、发现美洲大陆、记录远古核战争的传闻,大概可以付之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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